第12节(2/2)

  北京的夜和其他都市的夜没什么区别,酒酣情畅的像死前的回光返照,着急归家的像落下的一把细雪,无声融化成了一地泥水。他最无所事事,最像被 Yi-n 曹地府忘了一千年的游魂。

    他走走停停溜达到了画廊,站在街对面,隔着行道树望向已被上了锁,只有招牌亮着的店面,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。

    池凊还在家的时候,肖池甯演他的乖巧小棉袄,肖照山做他的贴心好老公,两人尚且能心照不宣地凑成一对关系不太亲密的普通父子。可一旦池凊离开家到外地考察,肖照山便决计不会在家里过夜,开学半个月,肖池甯再没见过他。

    当然,他此刻来画廊并非是出于想念,他不过无处可去,不知不觉游逛到这里。肖照山理应正在某个温柔乡,和年轻的情人接吻做|爱,要么是陈渝,要么是赵渝钱渝孙渝李渝。总之,肖照山绝不就此甘于寂寞。

    肖池甯踩灭烟头,再看了一眼对面明晃晃的“照”字,随后踏上了滑板打算抄近路回家睡觉。

    然而,途径画廊旁那条只有两盏昏暗路灯的窄巷时,他在粗粝的滑轮声中猛然捕捉到了一段低婉的旋律,是从画廊里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这首歌肖池甯没有听过,他屏息勉强分辨了两句歌词,用手机搜索一番,发现歌名叫《I Don't Hurt Anymore》。

    墙内还在唱:“我不再痛苦了/难以置信地/曾经如此在意的/我都已经忘记了/这样多好/我不再痛苦了”,墙外的肖池甯却莫名感到已经痊愈的手掌和膝盖又一次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没有哪位员工会于深夜十一点留在办公室里放歌,墙内的人就是本该在某张床上的肖照山。肖池甯突然愿意这样相信了。

    他不会忘记从吕眉那里得知的真相,不会忘记他有一对相爱的父母,而这对父母不爱他,只给他带来了满身伤痕。他曾经揪着肖照山的衣领问为什么,可至今没得到答案。

    寂静的偏巷里,肖池甯背靠墙砖,单脚踩在滑板上,一下下地按亮打火机,一次次感受生命线上的那条疤。

    他终于在愈发高涨的不平中明白了,他恨肖照山的漠然,恨到见不得肖照山独自坐在空旷的画廊里,洒脱地说他全忘记了,说他不痛苦了。

    肖池甯决意要让他同自己一样痛。

    手机单曲循环到第五遍,肖池甯离开了画廊,把模糊又清晰的歌声抛往身后。

    但这首歌的余音却跟着他渡过了整个汗涔涔的夏天。

    九月,高三学生动员大会上,校长要求各班办一期志愿公示黑板报,肖池甯成了班上唯一一个在便利贴上写“没有理想大学”的学生。

    班主任找他谈话:“我看你档案上写着,特长是油画,还拿了全省的一等奖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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