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节(1/2)

    着空隙悄悄钻入。

    姬野凌看见记忆中年幼的自己躲在角落,不断重复练习着同一挥刀的动作。刀刃划过虚空,剁开空气,发出闷响。一下又一下,不知疲倦,尚且稚气的脸上带着幼兽般的凶恨。

    金橙天光从堆积着枯黄落叶的狭小天窗拥入,在地上投下晃动的明亮光斑。

    在下一次挥刀的时候,有人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腕,冰凉有力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,牵引着幼年的自己改变了运刀的行迹。

    “姿势不对,你的力气不足以在一瞬间门劈开胸骨。应该从骨缝切入上挑,才能割裂心脏让对手瞬间门死亡。”

    记忆中的自己顺着来者的力度,完成了出刀的动作,才回过头。撞入一双垂眸看来的深邃绿眸,光落在里面,泛起点点涟漪。

    黑泽阵迎着自己的目光勾了勾唇角。雪松与烟草的冷香沉沉袭来,像一场荒唐而久远的梦。

    人类是健忘的生物,越是弥足珍贵的记忆,总是在离别的刹那,才会历历在目的重新清晰。

    耳边传来接连炸开的三声枪响,记忆中天光明媚的场景像是玻璃一样攀沿绽开一道道龟裂纹路,然后轰然崩塌。

    眼前仍是一片黑暗,浓郁血腥气伴着硝烟在空气里漫开。

    身体如坠冰窟一般寒冷,动作似乎都要被冻住凝结,是大量失血的征兆,却并不痛,人在肾上腺素达到顶峰的时候,是不会有任何知觉的。

    姬野凌在黑暗里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,辛辣烟草气息比从前浓烈了许多。他循着感觉将手中的刀刃向前送出。

    完成这个动作后,身体乍然失去所有力气,向前跌落,眼前的世界一片暗红。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那道终结一切的最后一道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。

    灯光再一次亮起,眼睛适应了从暗至明的变化。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,姬野凌大脑嗡地一下子,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手中握住的刀刃,小半截刀身没入琴酒的胸腔之中,斜斜的刺入,然后受到坚硬胸骨的阻碍,卡在原地。

    鲜红的血顺着白亮光洁刀身渗出滴落,滑过姬野凌苍白的手腕,粘腻温热的触感,像是蛇信的轻咬舔舐,那是蛇身上唯一温暖的地方。

    原来琴酒这样冷的人,血也是带着灼热温度的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冰凉枪口抵住了他的眉心,持枪的人却没有扣下扳机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姬野凌困惑的仰起了头。

    琴酒应该恨他的。恨他的背叛,他的谎言,他所取代的另一个人的位置。

    只有这样,才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开枪……!”

    瞳孔蓦然收缩放大,剧烈的颤抖。

    姬野凌已经看到了原因。

    抵在自己眉心的伯莱塔,扳机已经弯曲到了临界点,只要再略微施力,收割性命的那颗子弹就会射出。

    可不会再有下一声枪响了。

    琴酒的右手虎口死死卡住了左腕,结实手臂此刻竟在微微颤抖,冷白腕骨在掌心下凸出诡异的弧度。

    在杀意暴涨,无法控制想要收取面前这个人性命的霎那,他没有进攻,也没有格挡,而是毫不迟疑的拧断了自己持枪的手腕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,只要枪还在自己手里,只要自己尚且还有一丝反击的力气,他一定会意识快于思维的杀了姬野凌。这是他刻在骨子里无法抑制的凶性。

    而这个瞬间门,已经足够袭来的刀刃逼近刺入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沉重伯莱塔从手中跌落,咣当一声,宣告着这场战局的胜负。

    “是该杀的……”

    琴酒平静阖上了目,复而睁开。冷沉深邃眼眸中蔓起一层凉薄讥讽神色。像是在嘲讽自己在最后一刻反常的举动。

    他确实是想杀了姬野凌的。但再一次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,恍惚间门他竟想不起那一年自己带走的人,这些年和自己相处过的人究竟是谁了。

    一段段过往在脑海中闪烁,如同流动的泛黄胶片,影影绰绰的滑过眼前。

    他倏然想起他是见过这个人的。在教堂钟楼里,在最后一次拥抱的时候,在京都流水淙淙的鸭川桥下,还在他刚从大阪调回东京的时候…

    这些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门里,陪在身边的都是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所有过去的岁月里每一个瞬间门里和自己相处过的人都是他。一道道身影在脑海中虚构重合,汇聚成眼前的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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