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节(1/2)

    睿才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。

    等来人走到跟前站定，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，“徐相请。”

    徐士弘的目光从齐睿身上掠过，落在大臣们身上，跟其中几人短暂地对了个眼神，示意都不许轻举妄动,　等那几人弯腰低头跪好之后他才应了太子一声,　和对方一起走入殿内。

    齐睿屏退内侍，落后半步跟在徐士弘身边,　压低嗓音道：“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，您……”

    徐士弘很清楚眼下的一切,　没有回应什么,　只是在进入内殿之前停下了脚步。

    他抬眼望着窗外，本就冷沉的双眼恍惚如落了雪的冰湖湖面,　好像在看什么，也好像什么都没有看。

    半晌，他才开口道：“今天冬天，比往年更冷些。”

    齐睿心里忽得更难受了。

    看天象，今年其实比往年要暖些。

    他闷闷地应了声，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，可真到了这一天……怎么可能坦然接受，接受不了，没法接受。

    没人能坦然面对重要之人的离去。

    越是看重，越是不舍。

    徐士弘没有多做停留，抬脚迈入内殿，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暖意，暖融如春。

    他在距离床榻边两米远的地方站定，等御医和内侍恭谨而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带上了殿门，内殿只余下他和齐睿以及榻上之人后，他寒如冰霜的双眸中才流露出几分苦涩与沉痛。

    然而这一点点的情绪在他走到床边坐下来的短短时间内，已经全数收敛。

    他注视着近乎陷在被褥之间的人，苍白瘦削又虚弱，安静得仿若没有一丝声息。

    他弯起手指伸过去想要探一探对方的鼻息，手伸到一半却被突然握住，旋即那双紧闭的眼慢慢睁开，眼里是他熟悉的一抹澄净。

    齐嘉宁眨了眨眼，唇边牵出些微的笑意，轻声道：“等着你呢。”

    徐士弘握紧齐嘉宁的手，握了握，想把对方冰凉的手放回去却被拒绝了，他顿了下，了然。

    齐嘉宁看着徐士弘，眼神不复面对外人时的冷漠锋利，反而呈现出一片温软柔和，他询问道：“都安排好了？”

    徐士弘略弯了弯腰凑近，放轻了声音，“放心，都安排好了。”

    各方势力到了这一刻是蠢蠢欲动，都在暗中较劲，尤其是他这边的人更是铆足了劲儿，他不能不加以约束，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先把人都稳住。

    不然他不至于到现在才来。

    齐嘉宁的呼吸很轻，轻却费力，他缓了口气才继续道：“我信你。”

    徐士弘握着齐嘉宁的手不由得收紧了，又担心握疼对方，忙又松了松。

    齐嘉宁轻轻叹了口气，偏头看向不处的齐睿，示意对方走近些，叮嘱道：“江山交给你，我放心，但你记着答应我的话。”

    齐睿自然记得。

    他的父皇反反复复叮嘱过好些次了，要他在朝局和新政稳定后公开这场争锋相对的戏码，还徐士弘应有的声名和地位。

    更要善待他的另一位父亲。

    他坚定道：“我承诺过就一定会做到，父皇尽可放心。”

    齐嘉宁对他和徐士弘一起挑选出来的继任者很满意，齐睿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。

    他的一生只能到这里了。

    自然会有不舍，但无可奈何，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有，只希望自己离开后一切能按照他们既定好的发展下去。

    交代完齐睿，他看向徐士弘，突然发现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对方了。

    他轻轻扯了扯眼前人的手，又眨了眨眼，却还是看不清楚。

    他缓缓地舒了口气，到最后一刻，他已经完成了他作为帝王的责任，就让他短暂地、短暂地做回他自己吧。

    他的嗓音更轻飘了些，喃喃道：“阿兄，我冷，你……抱抱我吧……”

    像小时候那样。

    徐士弘握着齐嘉宁冰凉无力的手，压了压情绪，揽着对方的肩把人带起来，小心又轻巧地搂在怀里，半是哄半是承诺地轻声道：“好，抱抱，抱抱就不冷了，别担心、别怕，我陪着你。”

    见此情景，齐睿尽管心里不舍，但还是往后退了退，将空间留给那两位。

    他幼年时再难，被齐嘉宁带到身边后什么都好了，但这两人呢，一生却从未放松过。

    好不容易新政基本稳定，齐嘉宁的身体却再也撑不住了，这几年日以继夜熬下来，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，更别说对方本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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