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节(1/2)
失去了魔息,在深渊那种力量等于尊严的地方,昏耀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?
兰缪尔难过得心脏抽疼,他不得不闭上眼睛,轻声说:“抱歉,我只是有点累了。”
艾登和侍女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,连忙扶他躺下,又差人去叫医师。
而兰缪尔已经侧过身,将脸埋进枕头里。
……他当然知道,伽索的灾难根源已经破除。
自己终于走完了这条辛苦的长路。离开深渊,回到故乡,不再是背负罪孽的国君,也不再是魔王的奴隶。
可是十四年前,昏耀在深渊里给他下的“诅咒”,非但没能解开,反而似乎变异了。
每当看到阳光或是鲜花,他的心中依然会涌起绵长的疼痛。
他会想起凛冬的霜雪,想起地底的火脉,想起角马和握紧缰绳的鳞爪,篝火和火光映照下的黑鳞。
还有骨片做的铃铛,悠远的祭歌,甚至是他讨厌的战鼓声和血腥的风。
不。兰缪尔默然攥紧手掌。
好像不仅是阳光和鲜花了,他会在看到一切美好的东西时,想起那片名为迦索的土地。
那里有一位因他而断了双角的魔王。
他曾经对昏耀说,自己不爱他。他也确实不认为自己会爱上魔王,纵使有些特殊的情感,那也不过是一些愧疚,一些感激,还有一些敬佩和触动。
可是现在,近乎死别的分离之后,兰缪尔突然发现,他开始有些想念他的魔王。
这也是愧疚的一环吗?他不知道。但他想让昏耀也尝尝他爱喝的花茶,还要加上蜂蜜、红枣和一些草药。
所以医师匆匆赶来的时候,躺在床上的圣君努力抬起脸,忍不住张口第一句就问:
“阁下,我的身体能恢复康健吗?不康健也可以,我是想问……我还能回到深渊吗?”
第70章 似爱无声
才说完,兰缪尔就眼睁睁看着……侍女们浑身僵硬,艾登的表情变得惊恐。
而刚走进来的医师,面孔变得呆滞,手里的药箱“咚”一声落地。
他们飞速对视,表情像是生吞了苦瓜,尤其是医师,疯狂向艾登挤眉弄眼——看吧,陛下,我早说了,圣君陛下的精神状态大概是不正常了的!
“……?”
兰缪尔抓着被子十分疑惑,犹豫地问了句:“是不太好吗?”
他想了想又问:“那我的法力,从此也不能再使用了吗,魔息呢?”
艾登勉强镇定下来,连声安抚:“不不不,兄长,你……你别着急,只要安心休养,你的身体和法力肯定都能好。其他的,等你康复再说。”
兰缪尔想想觉得有道理。以他现在这个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,就算设法回到深渊也帮不上昏耀什么忙,谈这个有些太早了。
于是他温和地笑着点头,说:“也好。”
艾登和医师再次恐慌地对视一眼。
圣君这是什么意思,什么叫“还能回深渊吗”,他到底想干什么?
他们也不敢问,也不敢劝。现在的兰缪尔太过脆弱,瘴气对肺腑的长期侵蚀,魔息与法力的对冲对血脉的摧毁,以及七年在深渊积累下的所有伤病……这些都让圣君的身体和裂纹遍布的玻璃球一样。
旁人只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。等兰缪尔喝过药,昏沉地把鳞尾一卷,模仿着魔族的姿势睡下了,才松一口气。
然后再焦头烂额地聚在一起,试图分析圣君如今的心理——
艾登满脸沉重:“兄长想回深渊,又问起法力和魔息,难道是……想报仇?”
医师和侍女们严肃地连连点头。
这听起来是最合理,也最能让他们接受的答案。
次日下午,艾登结束了大半天的政事来探望兄长。
他话里话外,委婉地展示了如今人类王国的军力,并慷慨激昂地表示,这些士兵随时都会为归来的圣君抛头颅洒热血。
兰缪尔艰难地抓起枕头,抬手就往弟弟脸上拍。
他辛辛苦苦十四年,为了是彻底终结人类与魔族之间不必要的战争,谁要看士兵抛头颅洒热血了?
圣君情绪一激动,刚刚喝的药直接吐了出来。
艾登崩溃了:……我真该死啊!
这下可好,再没人敢乱猜了。
几天下来,兰缪尔渐渐意识到,身边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,言谈举止也如履薄冰的。
他大概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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