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节(2/2)

?”

    赵辉微喘,忍了忍:“你说的全对,刚才那些完全正确。我只问你,”他迎着他的目光,声音从牙缝里漏出来:“你安心吗?”那双眼睛里宁定的透彻与漠然让他一阵阵齿寒,他遽然捏紧指节:“这个人,活生生的一个人!你跟他说过话,他为你干活,在你的地方被活活打死、焚尸灭迹。”他红了眼睛:“凶手却逍遥法外,哪怕辞了他也会在别处继续作恶。你的良知,过得去吗?”

    “良知吗?”纪康微眯着眼睛,缓缓看向院外,笑了笑。既像是回话又仿如自语:“人不能安身立命,拿什么资本谈其它……赵辉,”他轻叹:“你真是个孩子。”随即站起身:“好了,不说了。”他摁熄烟往外走:“锅开了有一会儿了,咱们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锅开了?吃饭?赵辉愕然,这算啥路数?上一刻还摧折恶类、气势逼人;突然就兵不接刃、水平如镜。他跟着站起来,停了停,仍旧说:“我要报警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纪康没回头,面向院外:“吃了饭再去,好吗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赵辉满心疑惑:“你不拦我?”

    “我,”纪康扶着门框,侧过身,轻声问:“拦得住你吗?”

    那目光柔软而哀伤,如同幽凉的指尖徐徐拂过他的眉眼,赵辉猛然憋住了气:“我……”心头怦然钝痛,却半句话,都说不出。

    “我去装饭。”纪康微点了下头,便转过身。

    “纪康!”赵辉冲口而出:“为……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纪康顿了顿,依旧背对着他:“还记得那天晚上吗?赵敏出嫁那夜……”他仰起脸,天 Yi-n  Yi-n 地起了风:“我好像说过,”那嗓音喑哑而低沉:“让你疼了,我会松手。”

    赵辉的眼泪轰然落下来。

    ——接警、录口供、传唤人证、封锁现场、鉴定死因、拘捕嫌疑人……一系列程序仿佛在同步进行,又那么的疲沓漫长。接连着,新闻、工商、土管、民政,各个职能部门陆续登场。该训话的训话,该深挖的深挖,该罚没的罚没,该遣散的遣散。无数面孔、各式嘴脸,像一场轮转嘈乱的混沌大梦——梦的尽头,地撼山摇……赫然腾空的褐色烟尘席卷了小翠尖利的哭叫:“还我爸爸啊——你还我的家——呜呜呜——你是坏人!你是坏人!!”

    赵辉懵了,他无法接受,怎么会这样?夷为平地的窑洞——崩毁的屋宇——再度汇入滚滚盲流的无助劳工?总该剩下点儿吧?这难道就是代价?是良知未泯的报酬?不对,确实‘剩下’了,他骇异地笑,可那也算?那笔数额累累、筹措无门的违约金加赔偿款?!

    他呆呆地,他想破脑壳都想不明白,这是哪门子算式?!他嘲讽,又讥笑自己的嘲讽;假设,跟着推翻这些假设;指责,却只能收回一切指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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