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节(1/2)
来越远:“搞了我的人,你竟想活出去……”
……五天后,积水褪尽,空气已逐渐通爽。
纪康从冲净了砂土碎石的爆破坑道攀出去,循岔道一路上行至旧煤矿主坑道,在邻近地表一根横木上取下包裹,换过衣服和遮脸的厚毡帽,再倒回转折处,点燃了引线接长的,那捆炸药……
雪野如冥,一月底的夜寒直扑口鼻,当第一缕星光绚烂打上眉睫,晃得人,竟恍惚失了神……他扶住坑壁慢慢仰起脸,有那么一瞬,几乎搞不清……究竟该这么走出去,还是,重新回到——那 Yi-n 冷的密闭的,无边黑暗里……
结局B…2
纪康经历的那些,深埋在无人知晓的地底。如果定要把镜头拉回,或许我们还能看到,地面上递生的几件,没头没尾的琐事……
例如一月二十一日中午,李氏要求转入观察病房,院方也并未促办留医手续。两个孩子难得睡熟,赵芬放下给赵玉霞看管,出门打了两瓶热水。刚回到门边,就听见了里面轻轻的对话。
“妈……我总觉着,不踏实。”
“咋不踏实?”李氏的声音,竟全无方才的衰弱。
“……他万一,猜到那电话是我接的……”
“傻丫头,妈那天要没拦着你,你不都已经告诉他了?”
“嗯……”
“你的品 Xi_ng ,妈知道,辉子也知道。怪谁,他也怪不到你身上……”
赵芬提着那两瓶水,退开两步,倒回头又绕了一转。因而她没有看见,走廊拐角的另一边,墙沿上微敞的窗户旁,赵辉青灰的脸。
……
跟着是镇子的另一头。半小时后,二毛老婆金玲,撂下了收拾到一半的碗筷,抱起她家那个闹人精:“你倒先来了,二毛刚出门儿。”她手里拍着嘴里哄着,有客都没法儿招呼:“说要去约几个人,明儿一早就上山。”
“哦……买矿。”赵辉应。
“矿?”金玲纳闷儿,也不及细问:“待会儿你们聊。”她扬扬下巴抱歉地笑:“瞧我这乱的,上那屋烤火吧。”又抱着孩子绕圈儿哄起来。
门槛内,炭火煨着几子,静静地燃烧。那叠‘矿价’也悄然无声,寂卧在书桌的抽斗里。翻阅过的纸张边缘,微露出一角薄封。赵辉仿佛又看见了那年冬天的那间陋室,那人握着他的手,一挥而就,翩若惊鸿的风致。
——转交:赵辉亲启。
他缓缓拾起火机,熨开封口……再原样封好,回到茶几旁。
十分钟后,二毛嘴里的烟,猝然落地:“赵喜才犯过胃病,怎么会去喝酒?!他到底是不是亲眼——你,你他/妈说呀!”
“……他说,炸药,很近。”赵辉蹭掉嘴角的血,绕开火盆出了门。路边的空地上,结满了脏兮兮的冰溜子,他走过那条面目全非的沙石街,才发觉没放下火机。
那个下午,他学会了抽烟。
……
还是那一天,午休时段。蒗坪镇中学校党组、镇文教办、镇长信箱,依次接到封内容一致的匿名信。镇政府传达室老头,午饭后困得慌,瞌起眼皮打了个盹儿。迷糊间他依稀看见,一个遛狗的女人,打门前匆匆路过。
……
随后的二十二日清早,太阳刚出来漏了个脸儿,蒗坪镇街头巷尾的老太太们,就又热热闹闹掰扯开了:“他大姨,上回说的那个女教员,还记得吧?”
“记得记得,”叫‘大姨’的忙不迭搬出自家的小板凳儿:“这个破鞋,放她去教书,不是祸害人嘛?!”
“可不是!亏得我家三儿还小。”另一位忧心忡忡抹抹嘴,抠掉闹痒痒的饭粒子:“丢人败兴哟,说是她倒贴给了那男学生,好大一笔钱!”跟着拍一下凳脚:“啧,就忘了,那学生姓啥来着?”
“姓纪!听说早退学了。前几年刚上高中就跟她搞上了。”还是‘大姨’记 Xi_ng 好,脑子也灵光:“我看呐,就是为的这钱,她才急火火要撵陈校长出门。”
“对,怪道呢!”
“呸!卖坑的货……”
……
当天下午三点半。赵辉前脚才结账离开,镇医院急诊清创室,就接治了一个左脸擦伤、鼻骨骨折的男孩。护士出来催问缴费单,碰跌了门缝里夹着的病历本。风吹过的簇新页面上,署着名字:赵海希。年龄:九个月。下栏另有个联系人,填了镇上XX厂的值班电话。而偌大一个挂号厅,孩子的母亲已经踪影不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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