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节(1/2)

    勾出压在枕头下的东西,却没力气拿起来,还是徐士弘把那个小东西放到他手里,又一块儿握住。

    他想笑一笑,可现在没这个力气了,索性作罢,道:“这枚玉佩……留给你,你带着它,就当我还在你身边……”

    徐士弘摩挲了下再熟悉不过的玉佩,在无数个日夜里他已经反复地看过无数回,现在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齐嘉宁的面容上,没有移开。

    他答应道:“好,我收下了,不管去哪里我都带着它。”

    齐嘉宁极轻微地应了一声,想了想,没有其他什么话要说了……不对,还有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还有话想告诉徐士弘。

    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,眼帘越来越沉,疼痛和冰冷已经感觉不到了,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。

    他慢慢眨了下眼,声音微不可闻,“这辈子能跟你相遇、相知,一路相守着走到现在……是我……是我最幸福的事……

    “如果有来生,我还想……遇见你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句说到最后恍若无声的呢喃,可徐士弘听清楚了,听明白了。

    注视着齐嘉宁闭上的双眼,注视着对方唇边些微的舒缓弧度,注视着这张就此定格的面容,他收紧了怀抱,应道——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然而这一声他爱重的人却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,无声却汹涌。

    半晌没听到徐士弘开口,站在几米远外的齐睿一下明白过来,他的双膝砸落在厚厚的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,压抑许久的情绪让他的眼眶一下就酸了。

    他望过去,莹莹烛光中,能清楚看到有亮晶晶的东西滴落在齐嘉宁的眼角处、面颊上,安安静静,可他知道在这以后徐士弘的心跟着沉寂了。

    天再也不会亮起。

    他父皇不知道的事,他知道。

    沉默持续在寝殿里蔓延,只有烛光晃动着不至于让这里陷入一片全然的死寂。

    徐士弘看着齐嘉宁沉静的面容,抬手给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眼里黑沉沉的,虽然温和却没什么光彩,而他的唇边则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。

    他温声道:“嘉宁,你尽管往前走,往有光亮的地方走,我很快去找你,来生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儿停顿下来,哪里有来生呢。

    不过是虚妄。

    这世界对他而言也已然是虚妄。

    他长久地注视着齐嘉宁,注视着他的陛下,等那些泪痕干透了,等到天色渐沉,他才调整好情绪,将怀里的人仔细放回床上,给对方整理了衣襟和头发。

    他想要护着一生的人却没能有一天能够真的无忧无虑,才三十岁就长白发了。

    现在睡着了就可以把那些担子全部放下,可以真的休息了。

    等他收回手站起身看向齐睿时,那些外溢的情绪已经被全部收敛了起来,“去吧,他十六岁远赴边疆,现在该是你的战场了。”

    齐睿看向徐士弘,对方气度从容,面容冷沉。

    一如既往。

    他缓缓深吸一口气,冲着床榻的方向拜了拜,又转向徐士弘同样拜了下,随后起身离开,神情冷然而坚定,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,他不希望有任何疏漏。

    他的父皇已经做了足够多,他不能让对方的心血付之一炬。

    随后发生的一切雷厉风行、有条不紊,葬礼如期举行,这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,密密匝匝的雪花宛若漫天飘飞的柳絮。

    是十年不曾见的大雪。

    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,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而在新帝登基之后,前朝权臣变成了摄政王,权势比之前更胜,他作为新帝延续了和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之间的矛盾……

    不,现在是摄政王了。

    这其实已经超出了齐嘉宁的叮嘱,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确实更彻底、更拒绝、更不留余地。

    在他父皇的设想和计划中,让真相浮出水面后,徐士弘可以选择留在朝中帮衬他,也可以选择离开,去边疆,去山南水北,去任何想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可在徐士弘看来,不必有那么久远的打算,五年足够了。

    从丞相到摄政王,是在帮他铺路,扳倒权势更胜的摄政王是在为他立威,让他彻底站稳脚跟,权力交接至此才算完成。

    他本来不愿意,但在父皇病重时徐士弘的话让他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朝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,有必要再起波澜吗?很多关系盘根错节,牵一发动全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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