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(1/2)
得不谋其事,但心里多少念着国师一路走来不易,因而亲自登门解释赔礼。
只要这许嫁这事能成,顾承宴才不在乎穿什么,何况真穿喜袍他也怪别扭的,便点点头道:
“挺好,省得劳民伤财。”
于是今日顾承宴出城,身上就穿了件稍显繁复的莲花纹青金法袍、脑后则应景换了支暗金凤尾簪。
行李他只带了佩剑、随身衣物和那匣药,其他星云馆内的东西他是一件不取。
马车穿林疾行,到平津府时,拂晓昧旦、天光微明,皇帝一早带领文武百官列队候在那里。
车帘掀开,内官摆好车凳欲上前相扶,皇帝却突然上前两步将他挤开,仰头殷切地向顾承宴伸出手。
“……”
众目睽睽之下,顾承宴不想跟他起冲突,只能虚搭着皇帝手臂走下马车。
可双足平稳落地后,皇帝却反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,更拉住顾承宴往他身边带了两步。
与此同时,一名内监举着托盘上前,顾承宴一眼就瞧见了那把熟悉的白玉壶。
哦?
他挑挑眉,蹙额看向皇帝。
皇帝避开他的视线,又一次亲自斟酒,“师哥,那日我们约定共饮,这杯酒,你还没喝呢。”
说完这句后,他俯身垂首,用只得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:“师哥,你若现在反悔,还来得及。”
顾承宴撩了下嘴角没答音。
“朕已暗中布置三千余亲卫兵,”皇帝声线压抑、手也微微在颤抖,“都是能替朕殊死一搏的死士……”
“师哥……师哥只要你饮下这杯酒,之后摔杯为号,朕……不、是我,我愿为你疯一次、再疯一次!”
说到激动处,皇帝用力摁住顾承宴双肩:
“我什么都可以不要,但师哥,我要你、只想要你!你留下来、求你留下来,我还能打、还能战!”
……?
顾承宴看着皇帝,忍不住想笑。
——还真亏他说得出口。
他忍了忍,轻笑一声正欲开口,远处山道上却忽然传来疾驰的达达马蹄音和一声骏马嘶鸣——
有一身着青色道袍、背负精铁细剑的少年急跃下马,登萍度水、飞身而至。
“……小五?”顾承宴挣开皇帝,有些错愕地上前,“你怎么来了?”
这是青霜山现任掌门的小徒孙,今年刚满十三,论辈分,该唤顾承宴一句——
“师叔!”
小五扑上来,凶狠地瞪了皇帝一眼后,就给顾承宴护到身后,“我正巧在东郊析津渡做任务。”
他剑术天赋极高,人也勤奋,算小辈中的佼佼者,经常领牌子出来做些行侠仗义的事。
顾承宴点点头,顺手揉了揉小师侄额顶翘起的发丝。
小五唔了一声,伸出双手抱住他手臂,扬起脸、眼睛圆圆:
“师叔,今日这混账事,是你愿意的么?”
小孩子目光澄澈,像万里无云的秋日晴空,让顾承宴微赧,忍不住抓了把鼻尖。
——这,怎么好解释。
偏小五心思单纯,见他不说话,瞪圆的眼睛里霎时泛起一层水雾,“我就知道!”
顾承宴:???
小五嗖地抽出宝剑、一抹脸,“师叔,我带你走,我们杀出重围、回青霜山去——”
他这动作太大,而且皇帝就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,如此拔剑,可当真与行刺无二。
不等顾承宴回答,周围的禁军就纷纷引剑直指、连平津府城楼上都刷刷冒出许多箭尖。
若换旁人,这会儿就该露怯了。
偏小五一点儿不慌,瞧着森然兵刃,眼里还添了几分兴奋的精光。
“国师,”皇城使缓缓从马车后提着剑走出,“你们青霜山,这是——要造反?”
顾承宴瞥他一眼,出手用巧劲将小五的剑推回去。
“……傻小子,别给掌门惹事!”
小五哼哼不服,“师祖最护短,他才不在意,他要知道他们这样欺负你,兔死狗烹、过河拆……唔唔?”
他的话没能说完,因为顾承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枚饴糖,正塞到他嘴里。
顾承宴挂着浅笑,冲小五轻轻摇了摇头。
皇帝心窄,有些话挑明,只怕要授人话柄。
以凌煋之城府,今日或许他还动不得青霜山,但难保以后不会翻旧账报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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