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1/2)

    他宁可错杀千百,也绝不放过一个。

    若非顾承宴用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,他刚才是要即刻下令让皇城司的人去截杀小五的。

    皇帝凝眸看顾承宴片刻,深吸一口气:

    “师哥既不让我去管小辈讨……那不如也编个送我吧?都是同门,总不好厚此薄彼。”

    顾承宴却收起笑容,耸肩摊手,“手生了,编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,让皇帝忍不住动怒——

    “师哥,你不要以为他今日逃出了生天就能替你传递消息,朕还有的是机会能叫人去杀……”

    “杀了他,然后呢?”顾承宴冷笑一声,“用他的尸体告诉青霜山和天下人你都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皇帝呼吸一窒,眼睛眯起,“师哥你、威胁我?”

    顾承宴深深看他一眼后却又环臂笑了,“不敢,只是刚才陛下不是说要请我喝酒,酒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酒?”皇帝愣了愣,而后眼睛蓦地一亮,“酒……对对,快拿酒!”

    内监领命,疾步上前。

    顾承宴垂眸看向那只白玉壶,眼底的没什么情绪,唇畔却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
    ——皇帝怕他去青霜山搬救兵,所以想杀小五。

    他何尝不怕皇帝在他走后,因为小五这一闹,对青霜山动杀心,真污蔑了什么造反谋逆的罪名。

    虽然青霜山上下不怕事,也未必会甘愿让皇帝泼脏水,但——多一事不如省一事。

    香囊里,他给小五的两样东西,杯筊是他爹用过的旧物,编蚱蜢的草茎用的是蒲公英。

    杯筊代表谋算,蒲公英随风飞絮、天地逍遥。

    掌门一看,就会明白他的意思:

    他是用计去的草原,这事不用青霜山出头。

    顾承宴慢慢摩挲了下盛满酒液的玲珑酒盅,只可惜了——烧日醉这么好的酒。

    皇帝一直盯着他,见他半晌没动,便忍不住道:

    “师哥,我说话永远算数,我会为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说笑,”顾承宴截断他,“若以一人就能抵百万师、能换数年兵戈止,这么划算的买卖——”

    他拖长了声顿了顿,突然收紧手指将酒盅端起来,然后眨眼睛潇洒一笑,“那可是千载难逢。”

    说完,顾承宴仰头饮尽杯中酒,却未如皇帝所愿、摔碎杯盏。

    皇帝眼睁睁看着他将酒盅平稳地搁回托盘上,然后退一步、躬身拜下行了臣子礼。

    “陛下,昔年之约,算上今日,臣已悉数达成。如今惟愿陛下四海升平、万年富贵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三拜叩首,断恩绝义。

    皇帝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,顾承宴却不用他平身,自己站起来、掸去了衣上的落灰。

    酒里的毒慢慢开始发作,顾承宴能感觉到内劲在一点点流走,暌违的疼像虫蚁在经络里啃噬着他的血肉。

    即便剧痛、即便隐隐颤抖,顾承宴也站得笔直,身后日出金光,竟是一夜过去、天亮了——

    伴着零星几声鸡鸣报晓,北面山坡上应时传出一连串整齐的马蹄声,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震动。

    戎狄大军如汹涌洪水从山头涌下,瞬间就铺满了平津府外的半个平原,打眼观瞧,少说有五千人众。

    他们脸上涂着各式油彩、身上披着毡袍,背覆长弓、腰挂弯刀。

    一众骑兵驻马,领头三人看穿着打扮要比身后那群人更华贵些,胯|下的坐骑也更骁勇高大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留着三撇山羊胡的吹了声响亮的口哨,微眯眼睛给在场汉人一顿露骨的打量。

    跟随前来的文官根本没见过这般阵仗,几个胆小的已被吓跌在地,为首的宰相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顾承宴明明疼得浑身都是冷汗,看着他们这般反应,却还是忍不住饶有兴味地睨了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宰相面色阴沉,觉着自己落了面子,便压着眉招手让人去取国书、遣使节。

    被选做使节这位,是今年新任的户部检校,据说是宰相的准女婿,模样看上去倒很周正。

    听见宰相叫他,这人颤了颤,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后,竟双腿一软、直接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一众戎狄当场哄笑起来,宰相脸都气绿了,转头就想找他人替代。

    可他身后的群臣们早已退出一丈远,都低下头避着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宰相气急,“你们——!”

    “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半晌后,一道清冷的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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