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节(2/2)
他牙齿打架,喉管里冒出一连串咯咯声,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砸向地面:“过去是我不对,我……”犹自竭力挣扎,爆破坑道却咣嘡嘡滚落几个石块,把话柄撞得粉碎。
纪康如若未闻,含意不明地垂下眼帘,连那声异响都仿佛没听见,摊开腿枕着后颈,靠上身后的岩壁。像是坐累了,打算换个姿势睡觉。
陈永泰脸色煞白,心如死灰,自知大祸已至,再求也是白搭,恨不得将这仇人五马分尸,眼下却自保都做不到。石块坠落越发频繁,坑壁震颤感已经极为明显,之前的闷响变做了尖锐的呜鸣……他咬碎牙齿和血吞,生死关头,拼尽全力坐起身,簌糠般抓起了那把刀子,血红着眼吼道:“纪康!你他/妈说话要算数!”随即两眼一闭,惨叫着割下去。
纪康说话果然算数,眼角睨着他,由始至终神色不动。过后点了团废纸扔给他炙伤口,才摁熄烟跳下地,不待他呕净就揪起后领往上拖。堪堪把人拖至顶部,爆破坑道就传出巨响,闷雷般振聋发聩。陈永泰呆了……
水——浓黑的水,像柴油汇聚的猛烈瀑布,轰然横闯进来。砂土、坑木、连他们边缘重量不足的石料,都仿佛被暴怒的龙尾遽然击中,嚎叫着狂奔出去。天崩地陷,铅锌矿主坑道,转眼一瞬,垮塌了。
水位急剧上涨,升至两米快近石料堆顶部才算稳住,空气中弥散开一股呛人的煤油味。幸好矿道朝上倾斜,通风孔尚未阻塞,倒灌的积水盘桓了足有一个来小时,才极缓极慢,微呈舒顺之态。但铅锌矿井下塌方严重,地面的人显然没有抽水救援,单凭坑道自主吸收,不费上五六天,废水根本褪不干净。可不论如何,总算是有了盼头。
陈永泰痛得死去活来,仍被这凶险场景震得说不出话,更忘了昏倒。此刻惊魂甫定,方才虚汗滚滚倚靠岩壁,栗栗抽着气解开外裳,咬牙撕下一角内衫准备敷伤处。
纪康已经斜躺着盹过片刻,这会儿视线绕过来,眉尖微挑:“要帮忙吗?”
那布袋至今未见全景,陈永泰闻言大喜过望,难道还有伤药?他念头转过,疼痛更甚,急忙道:“要要,血还没止,得上点儿药……”话还没完就愕然顿住,愣愣地低下头,抬起胳膊:“你——你干了什么?”一根血柱随即喷向坑顶。
“臂动脉,每分钟输送血液三十公升。”纪康擦了擦刀刃,极有耐心地收好,翻转帽檐拉过他胳膊,接住:“人体总血量,”他微笑着抬起眼帘:“只有五公升。”
全身急遽冰冷僵硬,连痛感都消失殆尽,陈永泰瞪着那恶鬼,眼眶都快裂开,刚来得及问:“为什么你……”就猛然栽倒,抽搐着再发不出声息,只有那魔魅般低沉的笑,混沌回荡在疾速消散的意识里:“刚才我还不渴,也不饿。陈哥,叫我说你什么好呢?”那匪夷所思的笑声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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